我们常说,这是一个浮躁的世界。
物欲和名利充斥着我们的心灵,有太多的东西,让你无法平静。
曾经我也这么认为,这世界有时候变得实在可笑和讽刺,有人天天灯红酒绿、歌舞升平,有人却终日食不果腹、衣不遮体;有人权钱色交易,有人坑蒙骗生存;有钱的、没钱的,好像都没有安全感。
就我自己而言,置身于这个世界的中央,有时似乎那样的冠冕堂皇,顶着这样那样的头衔,嘉宾讲座、接受访谈,带着看似体面的身份职务,检查调研、宴请接待;有时却似乎那么落魄潦倒,独自在街边小店喝碗稀饭、吃碗面条,然后回到喧嚣里那破旧的小屋,面对这凄冷的夜晚发呆。很多时候看不清,哪一个自己是真实的存在。
在喧闹中我像是一个成功者,与这个世界的浮躁融为一体,在酒桌上谈笑风生,在会场上正襟危坐。可我又仿佛更钟爱一个人的黑夜,在宁静中思考,在弥散的夜色中沉醉,我不愿多言,不想表达,沉默得让自己都觉得可怕,与世界格格不入。
我问过自己,我是否存在这个世界,世界中是否有我,究竟是世界将我遗忘,还是我将世界抛弃?人生总有起起落落、浮浮沉沉。
很多时候,我们始终无法淡定。范公曾在岳阳楼记里说,不以物喜,不以己悲。这道理我们似乎都明白,可是这世上有几人,又能真正做到?至少,我做不到,感性的自己,总是被周遭的太多,影响着心情,牵动着情绪。
想起自己大学的时候,文学上突然走上快车道,刚出版第一本文集,随后加入省作协,参加了几个专业的笔会、接受了几个专访、认识了几个文坛前辈,忽然有些忘乎所以,以为那就算真正的成长。同时,又从社区团工委学生副书记任上到校团委学生副书记,更觉得自己在学校算个人物了。
随之而来的,就是自己的飘飘然,看不清自己,更看不清这个世界。有那么很长一段时间,再也写不出当初灵动的文字,再也听不进别人对你的批评和指正。甚至,我还在网上与人对骂。
现在想来,自己是可笑的,可笑自己的改变。这种改变并不是世界带给你的,而是自己内心的心态变了,变得自己不认识自己。于是,我学会在虚名中沉淀,用了一年时间去回望、感念、思索、展望,也正是这一年的经历,让我写下了《流年》,记录一年的随想。
可我却不曾真正成熟起来,我一直说人生是个轮回,这一切发生在现在,在我工作即将踏入第五年的日子里。面对陌生的工作环境,我不知道未来,如果就此按部就班下去,或许一切并不会如此。
但不得不承认,我是个幸运儿。在刚踏入工作岗位,打杂了半年之后,就恰逢第一次全国水利普查,而我又荣幸地被借调省水利普查领导小组办公室工作,于是有了更多的机会接触一些省领导和有关厅局的领导,换来了更开阔的眼界和更多的机会。在借调工作即将结束的时候,又恰好遇上单位升格,中层干部公开选拔,也正是这个机会,让我有了鱼跃“龙门”的希望,很有幸的是,又让我撞上大运。
我是会吸取教训,深知走得太快是要付出代价的。于是,上任伊始,我一直诚惶诚恐,害怕做错任何事情,担心没有作为、不称职。可是,终究是因为年轻,慢慢的,又迷失了自己,尽管我一直认真、负责做好自己的每一项本职工作,依旧常常加班加点,却不自觉地有了浮躁,用他人的话说,开始有了架子,有了讲究,有了阶级观念,甚至官本位思想越来越浓。
或许,人生总需要把自己放下,才能把更多的事情看清楚。今年五月,该发生的事情终于发生了,就像我们总说,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走得太快终归不是好事,于是老天注定要让你慢下来,甚至让你退回去,再重新走一遍该走的路,去思考、去懂得,你成长路上该学会的一切。
当这一切,在这个七月有了定论,说实话,我心里是有委屈的,长久以来,我其实一直是带着委屈在努力工作的。但此刻,这种委屈似乎来得愈加汹涌,甚至有流泪的冲动,心里有一种滔天波浪袭来的感觉。
可是,我又忽然想明白,若是按常路,此刻我又在哪里,我又会是什么。一切不是不公平,更多的是,你已经多得到了很多,总要学会失去一些。
所谓的职务,所谓的位子,不过仍是一个虚名而已,就像我头顶的那些某某协会、学会的理事、会员一样。记起前两天我写的话,总说千里马难寻伯乐,其实何必,自由奔腾怎不好过束缚?有时候,我们都被这些东西所束缚了太多,而失去了自己,忘记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。
至于那些居心叵测也好,愤愤不平也好,或者追求公平正义的人,我要感谢你们,是你们,让我再一次能够静下心来,坐在这深夜的窗前,去思考和反思,曾经走过的路,现在正经历的事,未来会有的方向。我相信,有了多一次沉淀,我会成长得更快,走得更远。
如此说来,世界一直很平静,只是,我们将它打扰。
心里不再波澜起,平静,依旧。